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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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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北體育館九點開門, 於晚和洛白榆踩著點進了滑冰場。

剛開門,冰場上人不多。穿戴好防護用具,換上冰刀鞋, 於晚扶著洛白榆左胳膊,上了冰場。

刀刃接觸冰面, 不受控制地向前滑動,就要跌倒,於晚怕拉倒洛白榆, 連忙抓住手邊的欄桿, 借力將腳拉了回來, 像一只尾巴前後搖擺的海豚,她的腳和腿就是海豚的尾巴,不會一前一後, 只會雙腳並行。

腳掌用力,刀刃嵌進冰裏,於晚扶著欄桿,將自己定在那裏,緩過了突如其來的驚嚇,於晚試探性地往前動了動, 沿著欄桿向前滑行了一小步。

哐噠一聲, 冰刀鞋碰上不銹鋼欄桿,發出清脆響聲。

滑溜溜的, 根本不受她控制, 明明是想要向前滑行,刀刃卻不由自主偏向了欄桿。

於晚凝眉擡起右腳, 擺好方向,讓刀刃與欄桿延伸方向平行;右腳固定好後, 她再擡起左腳,讓其和右腳一致。

再滑行一小步。

這次沒有碰上欄桿,但是卻朝著背對欄桿的方向去了,一個鯉魚甩尾,於晚將自己的雙腳拉了回來。

再次嘗試失敗,於晚擡頭看向身旁的洛白榆,投出求助的目光。

他穩穩地站在於晚身旁,長身玉立,抿著笑看她。

本來不覺得有什麽,此刻於晚卻驀地覺得有點窘迫。

洛白榆見於晚註意到他了,尷尬地摸了摸耳朵,於晚小鴨子學走路太過可愛,他剛剛就沒提要教她,現在被發現了。

他放下心裏微妙的不舍,向前滑動一小步,伸出手舉在於晚身前,“扶著我,我教你。”

於晚左手扶著欄桿,右手附上洛白榆的左手。

“兩腳略微分開些,大約與肩同寬。”

“腳尖稍微向外轉,小小地外八。”

於晚聽著洛白榆的教學,觀摩著洛白榆的樣子,站直身子,而後慢慢擡起扶著欄桿的左手。

沒有晃動,於晚又試探性地擡起扶著洛白榆的右手。

也沒有動,於晚舒了一口氣。

“那我示範一下滑行動作。”

洛白榆腳跟一動,瀟灑地甩到於晚前方。

“雙腳開立,與肩同寬,屈膝半蹲。”

然後腳跟一蹬,洛白榆滑到了於晚面前,剎車,停步,垂首,和於晚距離不到兩拳,笑靨如花,“阿晚試一試。”

“好。”

於晚學著洛白榆,擺好姿勢,但她的腳不會用力,往後滑了一下,卻在原地踏步。

洛白榆困惑地繞著於晚轉了一圈,靈光一閃,“我先帶阿晚滑,找一下感覺。”

還是沿著欄桿,於晚左手點著欄桿,右手扶著洛白榆,漸漸地,她可以完全放下那只扶著欄桿的左手。

不需要欄桿,洛白榆帶著她慢慢往冰場中心滑動。

越往中心,越是熟練的人;不知不覺半個小時過去,冰場外圍,也聚集了不少初學者。

其實也不是很難,於晚拉著洛白榆的手,行動漸漸自如起來。

“唉哎哎哎哎哎哎哎……”

身後傳來喊叫,像是在提醒他們避開,還沒來得及回頭,背後巨大的沖擊力就要把於晚沖倒,身側的洛白榆一把拉住她,將她拽到懷裏。

避過了前撲的命運,卻沒有躲過摔倒的宿命。

撲通一聲,是□□隔著棉衣拍到冰面的悶響。

於晚趴在洛白榆胸口,被他緊緊摟著。

頭頂的發絲蹭過洛白榆下巴,摩挲搔撓;長發飛揚,發尾落在洛白榆環在於晚腰間的手,黑藍色的手t套在發間若隱若現。

於晚一手撐著洛白榆胸側的冰面,一手支在他腰側的空地,想要起身,卻又被洛白榆按下。

她疑惑擡眸,看著上方的洛白榆,洛白榆喘著粗氣,目光怔楞地和她對視,似乎是被嚇到了。

“阿榆?”於晚輕聲詢問。

好似於晚的聲音安定了洛白榆的心,他握著她腰的力道一寸寸放松,但眼眸卻依然恍惚無神,像是陷入夢魘之中。

感受到腰間的桎梏松開,於晚起了腰身,一腿曲起跪在洛白榆腰側,一腿彎著,膝蓋陷在洛白榆□□的縫隙。

左手轉而撐在洛白榆臉側,身軀向上移動,使得於晚的面夠上洛白榆的臉。

“阿榆?”悄聲的呼喚,清冽的嗓音帶著特意壓低的磁性,似是怕驚到這只突然墜落的蝴蝶。

淺瞳藏著擔憂,於晚望著好似丟了魂的洛白榆,僅僅是摔倒,就把他嚇到這個地步嗎?

再回過神,洛白榆眼前是於晚的眼,於晚的鼻子,於晚的唇。

體育館的穹頂高闊遼遠,他的視線卻凝滯在於晚的唇上。

她的唇沒有閉合,而是微張著一條縫,露出一點潔白的牙尖,溫潤的吐息從那條縫隙中洩出,在冰場的冷氣中凝結成一縷白霧又迅速消散。

她的唇不幹癟,是豐腴的,昳艷的,是攝人心魄的紅。

他的名字就是那裏吐出,聲冷,卻帶著於晚特例的繾綣。

心動如擂鼓,洛白榆喘著壓制不住的深息,偏過頭看向冰場中心。

緋色從鎖骨蔓延,爬上他的頸項。

嗓子莫名的幹澀,喉結滾動,他咽了咽喉嚨。

他剛剛在想什麽?

在於晚落到他懷裏的瞬間,他想到了電視機播放的偶像劇劇情。

男女主在一起總是會意外摔倒,而後碰巧吻上對方的唇。

他在想,阿晚會吻上他嗎?

甘甜的,沁著濕意的吻。

他的唇自己咬過,自覺很軟,很嫩,阿晚的唇又是什麽感覺?

輕輕碰一下是什麽也感受不到的吧,或許需要輾轉、傾覆、碾揉、吮吸,才能品嘗得出吧?

阿晚會嫌棄他的唇滋味不好嗎?

或者,她會很喜歡他的唇?

更或者,她會啃咬他的唇,留下小小的牙印。

烙上印記,他的唇就會是她的,只屬於她。

他怎麽可以這樣想?

他的腦子裏都是什麽啊?

胸膛起伏不定,洛白榆的眼角驀然羞恥到發紅,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,纏在於晚頸項,撫上於晚的唇,一勾一畫,柔弱無力,發顫著臨摹,卻抵抗住了主人要收回它的意願,仔仔細細,一絲一毫也不放過,描繪著她的唇線。

鼻下傳來草木的香氣,是洛白榆信息素的味道,於晚忽然覺得雙唇發癢,犬齒輕咬,她抿了一下雙唇。

很是平常的動作,卻讓洛白榆更是不敢看她。

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的信息素剛剛對於晚做了什麽。

她咬住了自己的下唇,卻讓洛白榆覺得她咬的不止是她的唇。

更像是咬住了他的信息素,他的信息素就像是一只逃脫主人的掌控小狐貍,被她叼在嘴裏,像是被大灰狼咬住脖頸,動都不敢動。

他的信息素在她的唇間,被她抿著,攝入口中。

頸後的腺體發熱,像是他不可抑制要跳出來的心臟。

“阿榆?”於晚再一次出聲詢問,但依然沒有得到回應,眼睛一轉註意到洛白榆貼著冰面的側臉,轉而又道,“冰面涼。”

洛白榆依舊沒有反應,像是根本感受不到冰面的冷意,刺著他的臉頰。

於晚覷著他,心裏無奈地嘆了口氣,她脫下右手的手套,右手從下方托著洛白榆下巴,洛白榆受力微微偏頭,視線也隨著力道飄向於晚,但依然眼神怔忪。

她將手插進洛白榆側臉和冰面的縫隙,墊在其中,右手手掌捧著他的側臉,隔絕了冒著寒氣的冰面。

她一動不動,保持著這個姿勢,沒有再說話,眼睛垂在上方,只是望著他,藏著一道淡淡的擔憂。

洛白榆也望著她,但他不敢直視她,臉半偏著,像是躲避,卻又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。

“那,那個啥,”剛才撞人的小孩兒收拾好自己,一直站在旁邊等於晚和洛白榆起身,因為不敢打破他們之間自成另一個世界的屏障,才一直沒說話,眼看著她倆還不知道要在地上躺多久,終於憋不住出聲,大聲道歉,像是為了給自己鼓足勇氣,“對不起,我剛才不是故意的,你們要不起來看看有沒有受傷,我會負責的!”

小朋友的喊叫,終於驚醒了洛白榆。

身軀一震,眼神霎時恢覆清明。

“沒,沒事。”洛白榆連忙回覆,一邊著急起身。

他猛地起身,於晚卻躲閃不及,頭離地還不夠一尺,身子便撞上於晚,又倒了下去。

越是著急,越是慌亂,他的手四處摸索,想要找一個位置好的著力點,卻摸上了於晚的另一只手,隔著手套,也燙得他心驚。

他迅速收回手,一動不敢動,眼睛瞪大,像是受驚的兔子。

於晚見狀起腰,兩人雙腿交錯,於晚跪直在洛白榆腿間,洛白榆才得到空間,撐著地坐了起來。

“你們,沒事吧?”小男孩站在一旁,看著地上的兩人,滿面擔心,他不會真的把這兩位哥哥姐姐撞傷了吧?

“沒事。”於晚將自己的腿移出,和洛白榆一起站起,沒有不舒服的地方。

小男孩從上往下端詳著兩人,見他們活動自如,也沒有難受的表情,才滑著冰刀鞋離開。

詭異的安靜,信息素消散在空中,不留一絲痕跡。

“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?”於晚滑著冰鞋,飄到洛白榆面前,擡頭看他,眉眼含著抱歉和安撫。

“沒,”洛白榆條件反射般地想否認,註意到於晚變得疑惑的目光,立刻扼住字音,囫圇道,“是,剛才是有點嚇到我了。”

“抱歉。”

“不怪你。”洛白榆搖了搖頭。

是他沒有照看好她,沒有提前註意到後面的危險。

“叮咚”。

洛白榆掏出手機,讀完消息,擡眼看向於晚,“樊淵他們過來了,在問我們在哪。”他舉目環視一周,並沒有看見應樊淵,“我們去入口處等他們。”

“好。”

得了於晚首肯,洛白榆牽著她,慢慢挪到入口處。

他遠遠便望見應樊淵和高義,朝他們招手示意,卻在看到後面的謝卿瀟時,眉頭不自主地蹙起。

她怎麽來了?還跟在應樊淵他們後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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